最愛雷諾瓦、雷諾瓦最愛 @ Angel圖文記

最愛雷諾瓦、雷諾瓦最愛 (2013/06/02)

星期天再去看了雷諾瓦(Renoir)特展，跟一群朋友去的，總是會被問起「最喜歡哪一張？」或是「哪一張最好啊？」的問題。平常這類脫口而出的問題最難答，既不可太當真，也不可輕率回應，因為其中有真義啊。但這次我卻很自在，感到很幸運能看到我一直非常喜歡的「雷諾瓦」，也是我心中這個特展「最好的一張畫」－－「安麗歐夫人」(Mme Henriot, c1876)

雷諾瓦安麗歐夫人(Mme Henriot) 約1876 油畫 66x50cm 華盛頓國家藝廊

其實，5/24(五)故宮開幕酒會那晚，我還未入展場，心裡就開始忐忑了。早在開展一個月前，雖然宣傳圖像主打POLA美術館收藏的「戴帽的少女」(1891)，但小摺頁上那張淡雅閑靜的仕女圖「安麗歐夫人」早就令我驚艷了。

雖然一直到5月中旬，我都還不知曉這個展覽的展品，但從我見到這摺頁那一刻，我就期待著見到她。我就是這樣，一個展覽只為一張畫，心裡也滿足。

Renoir Madame Henriot(detail) 1876 oil/canvas 66x50cm Washington National Gallery

好似去東京只為「戴珍珠耳環的少女」，從巴黎北上阿姆斯特丹三天，整整一天待在國立美術館中，坐在「夜巡」前無邊的陰影中二、三小時，在橘園的「大睡蓮」圍繞下，整個下午浸在垂柳拂蔭的「池中央」。

我從前並不這麼喜歡雷諾瓦，我愛莫內(Monet)的雄肆豪邁與精微奧妙、我也喜西斯萊(Sisley)的抒情瀟灑、我愛竇加(Degas)的精緻奇絕，甚至馬內(Manet)的老練風雅，我也愛巴濟爾(Bazille)的具體真實，我雖不喜畢沙羅(Pissarro)的瑣碎但他的穩厚篤實又實在叫人佩服，茉莉娑(Morisot)的閨秀情致於我雖共鳴不強但總是印象派中一抹清雅的和弦，而塞尚(Cezanne)卻是另一個空曠又嚴密的世界，越來越較人稱奇，只是雷諾瓦，叫我的眼光難以拿捏。

他的風景不如其他人投入、人物又多優柔粉嫩，他畫裡那些吹彈即破的可人兒，又嬌憨又嫵媚、又誘人又天真、看多了越覺受不了。一直覺得「不耐看」！

現實世界中哪裡來這麼多嬌俏的美女，即使有之，也偶而令人不自在地凝視幾回，從前不喜雷諾瓦，是不慣看嬌嬌女。美女最可怕，教你手足無措的可怕；嬌嬌女也可怕，教你小心翼翼的不安。但不知何時起，後來喜歡天真而孩子氣的女子了、既喜歡了閑靜優雅的女子、也喜歡成熟而多少賣弄風情的女子、喜歡活潑帥氣的女子、也喜歡若有所思的閒愁女子，喜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女子，也喜歡土氣率真的女子，遂一一喜歡起雷諾瓦筆下溫柔撫觸、眼中嬌寵憐愛的女子了。雷諾瓦啊！我怎認識妳這麼晚？

雷諾瓦在情人麗絲(Lise)離去之後，畫了許多安麗葉特(Henriette)的肖像。本名妮妮˙羅蓓(Nini Lopez)的她，安麗葉特·安麗奧(Henriette Henriot, 1857-1944)是她後來在奧德翁(Odéon)劇院演出的藝名。雷諾瓦參展第一次印象派聯展的作品《包廂》(1874)，就是以安麗葉特為模特兒。故宮展出這件《安麗耶特》，則是他印象派技巧發展成熟時期，最夢幻與輕盈的女性肖像畫。

雷諾瓦筆下的的安麗葉特，輕盈而優雅，那纖細的面龐，與晶亮的雙眸，特別動人，是雷諾瓦在三十多歲時，最優美的人像繆思，那時她才剛滿20歲。